策展論述

活在宜蘭:連接山海水土

回應2018年威尼斯建築雙年展的主題“Freespace”,台灣館提出:建築可以改變一個地方,這件事每個建築師都可以做到。這是田中央的理念,20多年來在宜蘭的努力,他們撰寫出一篇關於透過建築追求自由的故事。對田中央而言,「自由」並非停留在抽象層次之空言,而是讓自己留在一個半徑30分鐘車程範圍內的相對小空間裡,心甘情願地以建築,慢慢地為別人做很多事的真實生活過程,並重新讓身體和山海水土再連接一起。

田中央的宜蘭經驗,提醒了一個重要、但常被建築師忽略的向度:如何營造出讓人安居的生活場所?宜蘭位於台北都會區的東南方,為台灣典型的都會中半都市、半農村的地區。這情況是宜蘭自然條件和人的生活長久互動的的結果,尤其被近幾十年來資本主義都市化的過程所塑造。在這過程中,地方被侵蝕,社區瓦解,人與人之間失去了牢固的鏈結,經驗品質降低,最終失去了歸屬感。營造地方( Making Places)因此成為宜蘭非常重要的課題之一。

地方是人們與他生活的環境之間互動的結果。營造地方不僅是實體的空間建造,更重要的,是創造人與人以及人與環境之間關係的鏈結。田中央將自己視為居民和建築師的聯合體,這些場所營造計畫的構想、發起、空間內容的規劃、談判和協調等,都扮演重要角色。經由田中央不懈地勸說與努力,實現了這些夢想,他們不但引進了新的城市活動,並強化了現有的活動,梳理了既有的城市架構,改善了行人的安全,發掘出城市被遺忘的歷史,亦展現了呼應城市歷史的城市元素。田中央的案子往往就像是在修復舊地毯或損壞的布料般,需要謹慎地保存原來的尺度、格局、色彩,並小心翼翼地將新的纖維與損毀的部份編織在一起。在此展覽中,我們將田中央的country urbanism,分成三個部份來論述:

a、凝聚記憶:與時間作朋友。
b、設定基準:大棚架做為地景參考線。
c、重回大地:記住身體,忘掉時間。

田中央的設計並未企圖以強烈、純粹的幾何形體來介入,而是蓄意以壓抑的不完整形式來處理,所有的邊界與介面都無法被辨識,新與舊完全融合在一起,彷彿一切皆是自然形成的結果。這讓人想起斯洛維尼亞建築師 (Jože Plečnik, 1872-1957),因為他設計的案子,改變了他的故鄉盧布爾雅那(Ljubljana)的結構與人們閱讀和經驗城市的方式。普蘭斯尼克許多的設計案也很微小,但它們的影響卻是意外地強大與深遠,為了經濟考量與強化時間和使人經歷層層的歷史,猶如在他之後幾十年的田中央,普蘭斯尼克也使用再生材料和建築碎片。這些設計都是在對於建築史和經驗有微妙理解的建築師,才能做出的修補與城市改造。

田中央的事務所位於宜蘭市郊,被遠山環抱與稻田環繞。事務所是個有創造性的混亂空間,充滿了傢俱、繪圖版、電腦、書籍、材料樣品、圖紙和模型。工作室裡充滿了協作、隨性、親合的氣氛,就像是一個大家庭一樣。很多工作同仁都同住在附近的一棟房子裡。這棟宿舍是從既有的房舍改建而來,本身就是一個值得讚賞、將個人生活與睡覺空間、緊湊地安排在一個兩層樓空間的設計。田中央多數的設計案大多位於宜蘭,一種有稻田卻又密集居住的城市環境中,田中央這樣將生活在工作裡,讓人意識到,作為建築師最重要的是他想像出的真實,以及先天具備的同理心。

在當今消費主義的世界裡,,建築的自主性受到完全的功能主義或完全的美學主義,這兩種相反力量的威脅。第一種力量,將建築變成是一種很實際地在合理解決功能問題的專業;第二種力量,則將建築當作是製作膚淺的視覺感受的職業。在健全和理性的文化中,建築不會被期待產生想像或夢想,而是在強化我們對現實的感受,體現現實的詩意,進而使我們感受到我們所立足的空間、時間和文化的持續感。田中央的建築不但將建築往新的面向擴展,同時除了強化臺灣的獨特傳統,更整體強化了建築本身的永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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